55.
自初體檢的那天，已經過了數天。
「你什麼時候有空？我們出去玩玩吧。」圭哥勾著我的肩，笑瞇瞇地說。
我嘆了口氣，看著他回答﹕「我這個星期都要回去補課啊，哪有空。」
聽此，他立即皺起眉頭，連聲抱怨﹕「又補課？你昨天和今天不是已經回校了嗎？你們的課程有那麼緊張嗎？」
「是挺緊張的。」我無力地點點頭，一想起那些繁重的課業便頭痛，「不然我們週末出去吧。」
「我週末要去打工啊……」他黯然地嘟嚷著。
由於他的大學生活還有一個半月才展開，意味著他有一大段時間閒著沒事幹，於是他便接了一些替小孩補習的工作，而這些主要都是在週末進行。
「那我們再約吧。」既然大家都沒空，這便是唯一的結論了，「反正我們每天在家裡也會見到對方啊。」
「雖說如此，但我還是想趁你放假的時候，跟你出去約會嘛。」他扁著嘴說，「我們約會的次數太少了！」
我愣了一下，問﹕「你是有想去的地方嗎？」
「也不是說有特別想去的地方……」他頓了一下，改為摟住我的腰，「只是想跟你待在一起啊，去遊樂園、水族館、溜冰場什麼的都可以。」
「只是想跟我待在一起」，該死的，他怎麼又說出這種話來了，難道他就不會害羞嗎？
我靠著他的肩膀，拼命地隱藏漸紅的臉頰，試著用平常的語氣說﹕「那下星期三吧，那天我有空。」
他揉著我的頭髮，露出寵溺的笑容，「想去哪裡？」
我想了想，「我們去水族館吧，我很多年沒去過了。」
他點點頭，「那我有空就去計劃一下當天的行程。對了，除了下星期三外，你還有哪天是有空的嗎？」
我怔了一下，這麼快就約第二次了？」
「因為我們要一起創造很多美好的回憶啊。」他驀然握著我的右手，頓了一下，有些落寞地說﹕「以後就不能常常見到你了……」
「什麼？」我一時間無法理解他的話，什麼叫做不能常常見到我，我們不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嗎？
「你忘了嗎？我那所大學，大一是強制住在學校的宿舍裡的，到了大二才可以選擇搬回家住。」他皺著雙眉，不情願地解釋。
臥糟，是這樣來著嗎？我都忘了呢……那以後該怎麼辦啊？好不容易才與他變得更親密了……
「你……」有太多的話想說，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。
「沒事，我週末一定會回家找你的。」他把我的手握得更緊了，淺淺一笑，「而且，你有空的話，也可以過來找我玩啊。」
雖說如此，但是……
「你什麼時候要搬過去啊？」一想到各種不好的事，我便有點慌，著急地問他。
我已經習慣了跟他一起生活了，怎麼可以回到從前呢？現在的我，生活裡滿滿都有他的足跡——我們一起吃飯，一起看電視，一起窩在家裡懶洋洋的，要找對方也只不過是幾秒鐘的事情，我們總是形影不離，我怎能接受接下來的一年，每天只能和他用手機聯繫呢？
他想了想，回答﹕「下個月的月底。」
不知道他否察覺到了我心情上的變化，他毫不猶豫地把我抱入懷裡。
他笑了笑，拍拍我的背，「我又不是去很遠的地方，大學離家裡也不是很遠啊。我沒課上的時候也可以來找你，你喜歡的話，也可以隨時去我的宿舍裡找我，況且我週末都會陪著你呢。」
他樂得笑盈盈的，捏了一下我的臉，「不過，我真的沒想到，我弟弟會這麼捨不得我呢。」
聽畢，我立刻瞪了他一下。這個薄情的傢伙！一般都會捨不得好嗎？
「誰叫我這麼喜歡你……」我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裡，紅著臉地喃喃自語。
他先是愣了一下，然後突然變得興奮起來，語無倫次﹕「剛才的我可聽見了！我聽力特別好，你知道嗎？我每個字都清楚地聽見了！」
看到他的反應，我不禁失笑﹕「這有什麼好炫耀的。」
沒想到，他卻趁我不為意的時候，在我的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，然後露出一副燦爛的笑容，說﹕「我也喜歡你。」
「……我知道。」我難為情地把頭扭過去另一邊。
「居然能聽到弟弟愛的告白，今天一定是一個好日子！」
臥糟，這弟控又來了，什麼叫做「愛的告白」，噁心死人了。
我尷尬地清了清嗓子，轉回正色的臉，「趁這裡只有我們，我還有些話想跟你說。」
我頓了一下，看看他的表情，顯然地他感到很疑惑，「你前陣子不是問我，我有沒有想過我們的事嗎？然後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，有好好地想了想。」
「我啊，無法想像沒有你的未來……」我臉色泛紅地把話接下去，「特別是我們更進一步之後，我就愈發這麼想了。雖說這世上沒有人缺了誰就不能活下去，但是如果不是在一起的話，我大概會很難受，日子也過得很辛苦吧……所以說，你之前問我有沒有那份覺悟，我覺得現在的我應該有了。」
「所以說……」我抓著他的衣服，低眉垂眼地說﹕「等我們都有工作後，我們就搬出去一起住吧，然後就一起住到再也瞞不住的時候，再向媽媽他們坦白吧。我不想現在就出櫃，因為難得才剛組織了一個新家庭，家庭氣氛這麼和睦、溫馨，我不想那麼快就跟他們鬧僵……這樣可以嗎？」
他靜靜地看著我，像是若有所思，只是輕輕地「嗯」了一聲。
良久，他才揉揉我的頭髮，露出熟悉的微笑，「沒想到你這麼小，就已經想到那麼遠的未來了。我現在的心情，該說是感動嗎？因為我真的很意外，你這麼認真地考慮過我們之間的事，還視我為一輩子的對像，我真的很高興。」
「雖然大家都說初戀不會長久，但是我覺得我們可以一直走下去的。」他笑了笑，「總覺得，我應該沒辦法再喜歡上別的人，也無法想像不再喜歡你的自己。所以，只要你還喜歡我，我們如無意外，應該可以白頭到老吧，哈哈。」
雖然這個話題有點沉重，但是他的話卻讓我無比安心。
一輩子，不長也不短，有些人可能渴望擁有無數的戀情，成為情場高手，有些人可能渴望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，留下一段可歌可泣的回憶，有些人可能渴望能夠憑藉愛人去獲取名利，一改自己的生活。
不管世人的願望如何，我只渴望能夠和他來一段細水長流的愛情，看似很容易，我卻覺得很難。未來有什麼變數，我們都無從得知，所以我更想去珍惜當下的他。
我半開著玩笑說﹕「那要打賭看看嗎？看看我們能不能真的白頭到老。」
「不能。」他斬釘截鐵地說，「我們都賭同一邊，有什麼好賭的？」
聽畢，我忍悛不禁，「也對。」
56.
「呼－－」終於到星期六了，幾乎每天都要回校補課的我，現在總算能夠喘一口氣，享受真正的暑假，好好放鬆自己。
「你今晚什麼時候回來？」我抱著沙發上的軟塾，看著準備出門的圭哥問。
今晚媽媽和叔叔要出席朋友的婚宴，所以很晚才會回來，晚上只有我和圭哥在家。
他一邊穿鞋子，一邊回答：「唔……大概六點多吧。」
「你在外面吃飯，還是回來才吃？」六點多還真是一個尷尬的時間。
他抓著下巴，想了一下，說：「回來才吃吧。你整天都在家對吧，晚上不如我買外賣回來一起吃？」
我搖搖頭，「不用，外賣都不健康啊。我做飯等你回來吃就好，你確定了什麼時候回家，就發個短訊通知我唄。」
他愣了一下，笑逐顏開，「既然我弟弟親自下廚，我今晚一定會早點回來。」
「你用得著這麽誇張嗎？又不是沒吃過。」我反了一個白眼，忍不住吐嘈。
我們在單親家庭長大，從小就學會獨立，都會做一些簡單的料理，所以說做菜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。
「嘿嘿。不過，寶貝弟弟做的菜，我一定會把它吃光的。」說完，他便舔了舔唇。
我勾唇一笑，「好啊，那我就做些你最討厭的菜，你可不準食言喔。」
「啊……黑化的弟弟也很可愛！」他突然露出一副痴漢式的笑容。
呃……這什麼鬼，都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吐嘈好了。
他把背包裡的東西整理了一下，然後向我招手，「過來。」
我放下塾子，屁顛屁顛地走了過去，主動地吻上他的雙唇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：「路上小心，工作加油。」
「嗯，謝謝你，晚上等我回來，我出去了。」一吻過後，他笑著摸摸我的頭。
接著，我便送了他出門，替他把大門鎖上。
我在玄關環視四周，這下子，家裡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呢。
我懶洋洋地走回客廳，改而直接躺在沙發上，從褲袋掏出我的手機，漫無目的地上網。
連續幾天回校，一整天上同一科目的課，實在是讓人疲倦不堪。這些天，來自學業上的壓力，儼如一尊沉甸甸的大石，在無形之中重重地把我壓住，毫不給我喘息的機會。
談起壓力，我現在所承受的，大概遠遠及不上圭哥當時高考時吧。那些高考生到底是怎麼挺過來的？難道這是要到了高三以後，才會明白和習慣的事情嗎？
總之，我現在累得完全不想動，也絲毫沒有想出去外面跟朋友玩的想法。也許人大了，就是會愈來愈懶吧。現在的我，只想在沙發上和被窩裡打發時間。
我看著手機顯示的時間，距離剛才，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，不知道圭哥現在走到哪兒了？已經上了公車嗎？還是說，還在排隊等著呢？
啊啊，該死的，他才出門多久，我怎麼那麽快就在想他的事呢……我這樣子的話，他以後住宿舍的話，我該怎麼辦啊……
想到此，我不禁嘆了口氣。
如果可以，我還真的想時刻在他身旁。唉，我有這種想法，是因為我還處於熱戀期嗎？也許是，也許不是。我也搞不清楚自己了，總覺得一旦開始談戀愛，很多事情都變得複雜化，自己也變得不像自己，愈來愈陌生。
只希望熱戀期能夠一直持續下去吧。說實話，我真的不敢想像，也無法想像我們對雙方冷淡的樣子，那太可怕了。
「叮鈴——」響亮的短訊聲，將我從混亂的思緒中，喚回現實裡。
點開來看，原來是圭哥發來的短訊：「話說前頭，我今天會幫幾個女初中生補習，你可不準吃醋，生我氣喔～」
對了，之前都沒聽他提及過補習對象的事，難道還真的怕我吃醋，不讓他去，才刻意一直不說？
算了，不過是女初中生而已……啊，不對，聽說現在的女生年紀輕輕也很主動，即便是初中生，也不能掉以輕心呢。況且圭哥教得那麽好，人又溫柔，我是女生的話，也會迷上他……哼，幫什麼女學生補習啊。
想到此，我不禁怔住了，對自己腦裡的想法吃了一驚。
糟糕，我現在不就被他說中，已經在吃醋了嗎？
驀地，又傳來了第二封短訊－－
「不過，吃醋的弟弟也很可愛^^ 等我回來後，就盡情抱著我不放吧kk」
什麽鬼！什麼抱著他不放，這哥腦袋是進水了吧！我怎麼會抱著他不放，明明都是他抱著我不放好嗎？
「我才不會 =__=」想也沒想，我便發了過去。
「很難說哦～kk」沒想到，他這麽快便回我。
真是的，盡是說些惹毛我的話。
罷了，反正我也相信他，這個弟控應該不會看上那些妹子的，因為她們都不是他弟弟！
呃……怎麼好像我說的話，也愈來愈像他了，毫無邏輯可言。
天煞的，好想他，好想他，真的好想他……剛才要是再多抱一會兒，多親一會兒就好了。
話說回來，除了那一次以外，我們都還沒有做過呢……
晚上媽媽和叔叔都在家，不可能在他們的眼皮下做這種事。要是等他們都睡下了，我們才去對方的房間的話，又怕動靜太大，會把他們吵醒。而且也不能相擁而眠至早上，不然媽媽看到我們早上從同一間睡房出來，要解釋的事可多了。
再者，我最近常常要補課，做完那件事後，那裡和腰會有點酸痛，不利學習，所以補課前一天也不可以做。
所以，只剩下了「大白天趁他們上班時做」這個選項嗎？畢竟我們不可能出去開房啊。我們第一次已經是白天做了，那實在是太害羞了，都能把彼此光著的身體看個一清二楚，臉和表情都
更是高清版的。我可不想每次都在白天做！
對了……仔細想想，今晚不就是一個好機會嗎？可以趁他們還沒有回來的時候……
但是，該怎麼向他表達呢？總不能跟他光明正大地說「今晚我想做」吧……可是，暗示這種事，我又不是女孩子，實在是不太在行啊……該死的，總覺得現在的自己好污穢，啊啊啊！
誒，先別去想這個了，還是想想等會兒中午吃什麼，還有晚上做什麼菜吧。這樣我的心理比較平衡。
我記得他不喜歡吃豆子，不然我加一大袋雜豆好了？他那副哀怨的表情，一定很有趣。
不過……同時也讓我心疼。
唉，算了，果然還是做他喜歡的菜吧……反正誰叫我喜歡他，我就是拿他沒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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